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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一只老狐 (第1/3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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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官差原是在伏案沉思今日发生的一切,她失去了一个人,又遇到了一个人,失去的那个人并没有让她感到痛苦,遇到的这个人却让她越来越想看清楚。当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时,思绪被青年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。

女官差对青年毫无感情,如果这青年晚上再冒冒失失来一次,她估计会直接一剑刺他个透心凉。因为青年的这种行为让她不得不想起才死去的师兄。二十年来,她一直被师兄那个不善言语的糙汉子精心呵护着,就像今天,倘若师兄还在,也一定会像那个青年一样给她准备更丰盛的晚餐。可这正是女官差讨厌他的一点。

她不想被任何人保护!

她想挣脱任何束缚,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,想飞去哪就飞去哪。

而现在,牢牢束缚住她的,正是师兄死后阴魂不散的幽灵。这幽灵扎根在了女官差内心深处,逐渐催生出了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愧疚感,好像师兄的生命是被她夺走的,就像老瞎子截了自己徒弟的命渡给了这个婴儿一样。这种愧疚感,也是她短暂的前半生中从未感受过的。

落寞而又漫长的夜晚,女官差本来挨一挨就过去了。毕竟他们这路人,既享得了人间富贵,又吃得过民间疾苦。可是女官差说到底也只是个姑娘,她抚摸着自己右手断掉小指处的伤口,上面还没有结痂,稍一用力还会有血渗出来。出门时带的金疮药敷上以后能止住肉体的疼痛,可是正值花样年纪的姑娘,哪个不是最爱惜自己的容貌和身体的。

女官差的身体已经残缺了,这种残缺会和师兄的阴影跟随她一辈子。如果说对于师兄的愧疚还可以日后对别人做出弥补,这肉体的残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修复的。从现在起她就要担负着这样的身躯存活于世了。这两种伤痛一同在这漫长的夜晚里反复蹂躏着她,想把她的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尊严一点点瓦解,但是她最终忍住了,至少没有让那些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。

现在,那个人送来的半只烧鸡不断散发食物的香味,让她实在无法集中注意力。饮食是人的所有本能中最无法抗拒的,即便眼泪可以咽到肚子里,却不能起到丝毫果腹的效果。尤其是女官差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肠胃的咕噜声后,面对食物的无端诱惑再难抵抗。女官差选择相信这一行人,所以对烧鸡不抱有什么疑心。

她不知道的是,她相信的并不是这一行人,而只是蒋琛一个人,其他人只是出于对蒋琛信任感衍生出的馈赠品;她更不知道的是,除了蒋琛,其他人在今后都是不值得信任的。不过今晚的烧鸡除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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